《把酒问月》是李白的又一首酒诗。在这一首诗中,月真正成为了主角。在诗的一开始,诗人便借着酒劲,向明月发了问。明月一直高悬于青天上,却鲜有人过问其身世,而酒鬼李白的“天问”,必当不同凡响。
月亮不同于太阳那般耀眼而不可直视之,但这更突出了它永远在天上静静地看着人们的事实,在一定程度上它就是永恒的。历来就有人想要奔向月亮,而一直无以实现,在无数的神话传说中就表达了这种对永恒的向往。可是人毕竟有局限性,月亮始终跟随着人的同时也衬托出了人的无奈。李白“人攀明月”二句揭示了月与人的不同,暗示了问月的主题,而月的人格化更奠定了全诗的浪漫主义色彩。
而“皎如”二句转而写月本身。与前面静态的月不同,这里描写的是月的动态美。“飞镜”“临”“灭”“发”这些词的运用写出了月景图的变化,而其中的月依然是不变的主题。正如即便“月有阴晴圆缺”,月从来没有离去过一样。紧接着的两句写日夜更迭,更是将这种蕴藏于动态之中的永恒从空间层面上升到了时间的高度。至此,宇宙的永恒美已从两个方面展现。可是,似乎又少了些什么。
笔锋一转到了月亮之上,看见两个标准形象“白兔”“嫦娥”,就免不了就此发挥。他们长年在月亮上,经历着永远的“秋复春”。虽然永恒,但最不容忽视的却是他们永恒的孤独。由此,诗的重点转移至人文关怀上面来,人成为了主角。与其说是月的寂寞,倒不如说是人因渺小与短暂而在永恒的时间中显得孤独且无所依。今人古人的绕口令是诗人们的口头禅,无数的诗篇使用了类似的文字表达了相同的情感,即宇宙无限而人生有穷的永恒哀愁。王昌龄的《出塞》中“秦时明月汉时关”句的处理方法与此诗相似。又如张若虚的《春江花月夜》中有“江畔何人初见月,江月何年初照人?”及其上下句与此诗简直是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。虽然李白此诗在艺术水平上与之稍逊,但这里也有其独特的妙处,因为似乎极少有将人直接比作流水的,这样一写,把虚的“人生代代无穷已”的事实实物化,把个人的渺小写到了极致。最终的效果就是延展了人的想象空间,贯通了时间,使视野更加开阔。
研究了明月与人生,畅游了时间与空间,体验了往复回环的永恒之美,是时候收回遐思了。面对杯中的酒和酒中的月,还有永恒的问题,最好的消愁方法就是把酒喝掉。不必多说,这是典型的李白式作风。当人面对一个无解的问题时,也许回避它就是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。因为即使是“问月”,照样无法解决人类的问题。“古来圣贤皆寂寞,惟有饮者留其名。”这是李白的自嘲和胜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