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很热。长沮、桀溺两个人同扫一条马路,并排聊天。突然,一辆掉了漆的白色桑塔纳2000从他们二人身边开过,又马上停了下来。只听见喀嚓一声,车门打开,一只长满皱纹的大手将一个大汉推了下来,又关上了门,摇下车窗。大汉向车内说了些什么,然后就向长沮桀溺二人走来。那二人似乎毫不关心走过来的这个大汉,继续扫地,连头也不抬。大汉只好先开口:“吾问加油站。”
这时长沮才抬起头,望着大汉,又看了看停在不远处的桑塔纳,说道:“车里还有谁?”大汉答道:“为孔丘。”长沮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:“哦,就是那个山东佬?”大汉皱了皱眉:“是也。”长沮又低下了头继续扫地,没好气地说:“加油站在哪里他不是知道的么。”
大汉很失望,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,欲言又止。他不好意思追问,于是转向桀溺问了同样的问题,这回还加上了一堆礼貌用语。不料桀溺反问道:“你又是谁?”大汉答:“为仲由。”“就是给那个山东佬跑腿的吧?”子路回答:“然。”桀溺深吸了一口气,说:“全国各地都在喊油价真×××贵,又经常买不到。卖油的不都是政府管的吗?政府呢?简直是玩个球!你看看,现在的小白领都开始流行走路啦。你也没当多大官,现在还开车,死要面子。”说完猛一挥扫把,扬起一地灰尘。
子路回来,把这些话报告给孔子。
孔子忧郁地叹道:“小民不可与同群,吾非沽油之徒与而谁与?士者,其禄有常。沽油者众则贱卖,沽油者寡则惜售。石油价廉,丘不与沽也。”说完,便从破旧的黑色公文包中拿出了一份《2013年中国油品市场价格评估报告》,对着脸扇着带有新印油墨味的风。这辆老旧桑塔纳的空调和发动机不知何时早已停下罢工了。